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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内卷和躺平之间的“呢喃核”
呢喃核，借IMAX银幕重温那场惊心动魄的特殊战役。片中主演冯文娟也亲临现场分享幕后心得，的确是一个十分怪异的名字。这是2000年后在美国电影界出现的最的一股独立电影浪潮。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千禧时代的非主流气息，致敬逆风而行的抗疫英雄。《医生》自7月9日起在全国超710家IMAX影院全面公映，和归属其下的众多电影的风格一样，收获猫眼、淘票票双平台的9.5高分，含混羞怯，影片的真实还原度也获得片中张竞予院长的原型，自带emo，“英雄”荣誉称号获得者、金银潭医院原院长张定宇的高度认可。2020年初爆发的疫情改变了无数国人的生活，不像“法国新浪潮”、“意利新现实主义”有什么声疾呼的艺术观点需要公之于众。在英文里mumblecore这个名字甚至都不用写。
在很多媒体和电影研究的资料划分中，随之展开的抗疫斗争更是令人难忘。以此为题材的《医生》引发高度关注，这是距离我们最近、最新的一个电影浪潮，观影活动现场观众全程专注“入戏”，然而这个浪潮似乎还没有接近我们的海滩。而海内外老中青都在纷纷扎入短视频的Z时代，更有不少段落让观众动情落泪。援鄂医疗队员在观影结束后分享了自己的抗疫记忆与真挚感受，电影下一个美学变革在哪里？
弗兰西丝·哈 Frances ha (2012)
贫穷电影青年的
DIY时代
电影界对于呢喃核的起源达成的共识，几度哽咽：“《医生》的每一个画面都会把我拉回到当时参与抗疫的场景，来自2005年的西南偏南电影节。当时混音师Eric Masunaga在说到导演安德鲁·布加尔斯基的电影时，非常印象深刻，用到了“呢喃核”这个词，或许是因为他从耳机里获得的直观感受：量低保真、有些吞音的对话和独白。这个名称也因此传开，在此后的十来年间广泛指称这一代美国独立电影人的一类作品。
哈哈笑 Funny Ha Ha (2002)
2002年，布加尔斯基拍摄的《哈哈笑》被认为是第一呢喃核电影。他也因此有了“呢喃核教父”的称号。差不多同一时间，更多相似风格的电影人带着他们的作品登场，包括琳·谢尔顿的《老相识》《雄起日》、莱·拉索-扬的《相思成灾》和乔·斯万博格的《嘴巴上的吻》《艺术史》，以及之后入围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格蕾塔·葛韦格。
哈哈笑 Funny Ha Ha (2002)
初看呢喃核的视觉特色往往并不鲜明，随着千禧年前夕数码摄影技术的普及，呢喃核创作者们也受益于此，而采用方便简单的小型数码设备拍摄（不过布加尔斯基长期坚持用16毫米胶片机）。它们多是超低成本独立制片，场景就是自己或朋友的公寓，简单的室内布景，拐角的街道等等。
但一呢喃核电影开场五分钟，观众就能飞快地将它和其他工业制作的电影区分开来——量的非专业演员以即兴表演诠释着（几乎和本人差不多的）角色，采用自然主义的摄影风格和场面调度，还有录音条件限制形成的巨环境音，真实的脚步声、道具声等等。这些因素迅速拉近了观看者与电影中的世界的距离。
Joe Swanberg
虽然呢喃核继承着美国独立电影运动的多重影响，比如有着林克莱特的“爱在三曲”相似的话痨特质，和贾木许一样热衷于刻画年轻人的迷茫和无所事事，但让它们自成一类的，是对“后校园时代”情感关系的刻画。
一群话唠年轻人的
“咯噔文学”
呢喃核电影有意无意地都将镜头对准了当时二十出头的美国年轻人，他们学刚刚毕业，试图融入社会却总在迷茫和失败中挣扎。电影聚焦他们之间的情感关系、关系中的欲望，以及那些悬浮的人生规划。
彼此欣赏 Mutual Appreciation (2005)
弗兰西丝·哈 Frances Ha (2012)
正如青少年成长题材的兴起，呢喃核电影似乎是千禧一代的coming-of-age类型书写，松散的对话和看似平淡的琐事，表达的是这些年轻人内心犹豫与对社会规则的抗拒。
呢喃核看似“话唠片”，但它既不是伍迪·艾伦式的妙语连珠，也不是侯麦式的哲学讨论，这些电影人物在说着什么，但又十分笨拙地难以触及问题的核心。隐藏在这些表象之下的，其实是后911时代背景里，美国年轻人面对未来和即将到来的危机的不解与失语。
彼此欣赏 Mutual Appreciation (2005)
被认为开启了呢喃核运动的《哈哈笑》正是这样的一电影。布加尔斯基请来当时的室友凯特出演了片中的女主角玛尼。玛尼是个刚毕业的女学生，正四处面试准备寻找一份临时工作，与此同时，她需要处理自己的各种情感关系，其中有她对朋友艾利克斯的爱慕，另一方面是事（由布加尔斯基本人饰演）对她的关切，然而这一切情感旋涡的背后，最终需要面对的都是她与自己的关系。
这样简单的剧情、简单的人物图谱、简单的行为动机说明呢喃核电影存在的意义不是编织多么惊心动魄的猎奇故事，或是跌破眼镜的感情纠葛，实际上呢喃核电影一直被诟病过于中产、白人中心，他们关注自身，只是想说出这一代年轻人的真实感受。
哈哈笑 Funny Ha Ha (2002)
另一备受关注的早期呢喃核电影是乔·斯万博格的《爱的阶梯》。2007年，这电影在西南偏南电影节放映过后，就成为了当年的爆款之一。同时这也是格蕾塔·葛韦格的首主演作品，她后来编剧、主演的《弗兰西丝·哈》《美国情人》都带有明显的呢喃核特征。
在这个主要发生在办公室和公寓的故事中，斯万博格以直接、甚至简陋的影像展现了感情的不确定性。女主角汉娜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公司实，在那里认识了马特和保罗，三个人维持着一种暧昧、友好的关系，谁都不知道是否要打破这种平衡。亲密关系是呢喃核不变的情感源泉，而其中的困扰与兴奋更是永恒的叙事线索。关于这一点，影评人Amy Taubin就曾写道，导演描绘情感关系的尴尬时的准确和高超，“像一个精通反抗、犹豫和不承诺的诗人”。
爱的阶梯 Hannah Takes the Stairs (2007)
尽管呢喃核很快成为美国电影浪潮，但也难逃外界批判，被打上“嬉皮”的标签，或是一群自说自话的年轻人过于沉溺于自我感情的“咯噔文学”。
而这一批所谓的呢喃核电影创作者虽然关系密切，不时去各自的电影里客串角色，但他们自己并未承认共同组成了这一运动，不仅布加尔斯基认为“呢喃核”这个说法听起来很荒诞，斯万博格也说，“没有人喜欢过这个名字，而且这原本只是一个笑话”。
呢喃核已经过时了？
呢喃核诞生后几年，就有众多电影评论写出“呢喃核已死”的标题。最早的这批呢喃核骨干纷纷进入更的项目，或是放弃了素人演员的即兴表演，削减其中的自然主义，转而与好莱坞明星开始合作。斯万博格邀请安娜·肯德里克参演了《圣诞快乐》，之后还有《酒肉朋友》，布加尔斯基也开始拍摄有盖·皮尔斯参与的《结果》等。
圣诞快乐 Happy Christmas (2014)
酒肉朋友 Drinking Buddies (2013)
结果 Results (2014)
但呢喃核对于整个美国电影的冲击又无疑是巨的。拍摄过《寂静城市》和《美国舞会》的导演亚伦·卡茨就曾说，“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像我这样没有任何钱和关系的人，也可以走出去拍电影。”无数青年受到了呢喃核的感召，采用这种全新的方式去制作电影，尝试不断向观众吐露心声。
2010年开始，逐渐出现了一批“后呢喃核”导演。他们的预算比起早期的呢喃核电影有所提高，因此整体显得更加圆滑成熟，技术层面也有了很的改进，时不时会有一些知名演员加入，但故事依然是在讲述失意的年轻人如何寻找生活的意义，以及对亲密关系的探索。
尘世女王 Queen of Earth (2015)
圣诞快乐 Happy Christmas (2014)
莉娜·邓纳姆用一台单反摄影机拍摄了自己的处女作《微型家具》，并在其中饰演女主角欧拉。影片海报上用显眼的字体写着：“欧拉想让你知道，最近她过得很不好”——依然是呢喃核熟悉的。但显然，邓纳姆鲜明的个人形象以及她独特的对白写作，让人看到了一种新颖的女性表达，也稍加弥补了一点呢喃核总是上演爱上笨拙宅男的恶名。
邓纳姆不仅长片首作直接被CC收录，她还获得了以电影人物为基础继续剧集的机会。于是她在2012年推出了被称为千禧一代《欲望都市》的《都市女孩》，连演六年，讲述四个女孩初入社会的种种笑泪，直指当代年轻人脆弱不堪的自我认知和纷繁复杂的情感选择。这剧更是把亚当·德赖弗推进了主流视野，成为好莱坞巨星的预备役。
都市女孩 Girls (2012-2017)
事实上，剧集几乎成为了呢喃核导演事业发展的最出口。《都市女孩》后，HBO继续尝试将这样的自然主义风格带入剧集当中，了同性题材的《寻》。斯万博格近年来也执导编剧了Netflix剧集《随性》，莱·拉索-扬执导了《苦甜曼哈顿》《节哀顺变》等，琳·谢尔顿则有多电视剧履历，包括《初来乍到》《无耻之徒》《星星之火》等。
寻 Looking (2014-2015)
不管这些导演们在剧集中是否还在继续着呢喃核的探索，我们都能感觉到作为电影的呢喃核确实在近年走向了停滞。在今年的洛迦诺电影节上，华裔美国导演Kit Zauhar带着自己的呢喃核电影《纽约真人类》进入了当代影人单元。或许当一代年轻人面对危机迷茫困惑、需要吐露心声时，他们总会找到新的方法来表达自我。
来聊
你看过哪些“话唠电影”？
撰文／朱马查
编辑
／华夫
排版
／禾牙
标签：乔&斯万博格 安德鲁&布加尔斯基 弗兰西丝&哈 莉娜&邓纳姆 地球 girls 导演 hannah christmas budd
